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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又见八月 于 2012-9-17 21:24 编辑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我出生在这条老街上,她的名字就叫做东兴街。记忆里的老街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两边是低矮的平房,一排排的木板门和斑驳陆离的围墙,无不雕刻着岁月的风霜。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家家门口的煤球炉子便开始生烟了,“大毛二毛再不起来打屁股了,要迟到了------”,隔壁的张婶胀红了脸,头也不抬地正在给一窝小鸡喂食,嘴里还“咕——咕咕”地叫唤着。对门的三伯老毛病又犯了吧,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传出了整条街。我懒懒地拿着牙刷和杯子蹲在井边洗漱,闻着呛鼻的煤烟味夹杂着妈妈刚煮的米粥的香味,牙膏的清新味顿时将我从清晨的懵懂中唤醒,上学喽…….
其实学校离家门口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路程,有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我还在家,赶紧丢下碗筷,拎起书包就往学校冲,铃声结束时我正好在座位上了,抬头对上老师严肃的目光。我红着脸低下了头,那一刻心里想着要是能早起一分钟就好了,同桌递上一粒我最爱吃的小白兔奶糖,那年头可是个稀罕物,舍不得吃赶紧藏在裤兜里,下一秒早就把老师批评的目光和自己深深的的悔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正碰上城市规划,弯弯曲曲的老街南面的路分叉了,街面也变宽了,并做成了一条盼望已久的水泥路,学校的大门也重新做到了路边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我的弟弟,先后从这所小学升上了初中,等到我的女儿进入这所小学时,已经因为其在书法上的教学优势和浓厚的艺术气息更为出名,她就是我曾经的母校——城东小学。
现在,老街两侧的大部分破旧的房屋都建成了现代化的楼房。只有学校南面的一部分原来没有取直的路段还是原来的低矮的平房,只是稍经修葺后不会再漏雨,门窗也结实了。偶尔走过那段老路,还记得当年骑着自行车经过时因为路面高低不平把屁股颠得生疼的情景。路的尽头和骥江东路交界处是我的一个同学家,现在变成了一个铁匠铺。那个白铁匠手艺极好,能将一块薄薄的不锈钢板用一个小小的锤子敲成一把很精致的小勺子,比起商场里卖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堪称艺术品。
不知什么时候起,学校附近开起了一家家的书画装裱店,也许是学校的艺术氛围,也许是老街特有的风情,现在,至少有二十几家这样的店铺,每天都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我认识一个姓吴的女子,从二十几岁到这条街上开店起,至今已经结婚生子,儿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她说做的都是熟客,虽然店面小了点,一直没搬,怕丢了客源。
如今我已成家立业,偶尔回娘家有近路但我总是绕远,必定要走过这条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街,看看即将消失的老房子。偶尔还能看到生煤球炉子的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爷爷老奶奶,有时他们嘴里还嘟囔着,要是挑煤球的正秋还在,我一定多挑挑他生意,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当年正秋挑着煤球家家户户送货时铿锵有力的声音,“煤球啊——煤球啊——”。他夏天打着赤膊卷着裤腿,冬天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黄绿色军衣,一件破破洞洞的灰色卫生衣,一年四季永远露着脚趾头的解放牌球鞋。大人们说他没有子女,但勤劳地过了一生,而我们小孩子只会想到那一声声的号子声“煤球啊——煤球啊——”,穿透了整条街,更穿过了我的童年。
只要老街一天还在,我便会时常去走走。老街就象一张永不褪色的黑白照片,静静地躺在我的脑海深处,因为那里有我童年的许多回忆,斑斓而温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平静而安宁,更有越来越浓厚的艺术人文气息在老街里流淌……
(2012.9.15已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