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间而逝的

清梦若水

随时间而逝的
这是一个深秋薄阴的午后，我回到了其实离居住的小城并不很远的故乡。

     我的故乡石甸，是一个离县城很远的小镇，而我的家，又在镇里最偏远的一个小村里。那里，曾留下了我童年所有快乐的记忆，而现在，那曾经的家，只剩下了几间老屋。多年前，把我抚养长大的祖母去世了，后来，祖父也离我而去了……

前几天，祖母的侄女，我的表姑妈去世了。于是，我又回到了我的故乡，这个已离别了很久的小村庄。

祖母的家族，是当地的一个大家族，那天，来的人很多。坐在一起聊天，才发现，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大多是彼此已很久都没相见了，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尘世间的奔波，让我们淡忘了曾经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现在，仿佛都已回到了眼前：坐在对面的是国江的妈妈，还记得二十年前国江的妈妈是那么的反对我跟国江的婚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终于如愿地让我们分了手。曾经是那么的恨她，而现在，因为一件丧事，我们却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她，我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早已不再恨她，甚至,在心里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是时间的缘故吧？她也早忘了曾经的往事了吧？她现在那么客气地对我，会不会已忘了我是谁了呢？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伯母，风淡云轻；坐在旁边的是华表哥，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因为出身地主，一直没有机会被推荐上大学，后来，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他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那一年，华表哥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唯一的大学生，成了全村人的骄傲，华表哥也因此在以后很久的日子里成了我们姐妹的偶像，祖母总是拿他的努力拿他的出息来教育我们。几十年过去了，早已成了南京人的华表哥事业有成，儿子也已长大成人，大学毕业了。今天的华表哥应该是五十多的人了，可眉眼间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当年的儒雅……

还有志远，那个曾跟在我身后追着喊小姑妈的男孩，那个问我什么叫“吃醋”的小家伙，如今，已是昆山一家公司的老总了，可那圆圆的脸蛋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流敞着不变的淳朴。国梁哥哥，当初那个瘦削的，有点害羞的年轻军官，二十年后，已是空军的师级干部了，挺拔的身形，悠闲的气度，我差点没能把他认出来……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又坐在了一起，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开心。时间流逝着世间所有美好的记忆，许多的亲人朋友，渐行渐远，许多的往事，越来越淡。在曾经的日子里，在即将到来的日子里，遗忘和被遗忘我们无法阻止。繁忙的生活与流过的时间几乎冲刷掉所有隐约的回忆。难道，生活真的像风一样，在瞬间吹来，又在瞬间消失，什么也没留下？

也许，人生的聚散就是这样来去匆匆。